何以当馈赠 最是岭南粽

　　岭南最具全国影响的节日食品,当数月饼。其实,在上一篇文章中,我们说到,广东月饼的兴起及获得名声,应当是近现代以来的事。比较而言,更有历史地位的,当是岭南的粽子。

　　在老百姓的生活中、文献中不见有馈赠月饼,却记载有馈赠粽子。据乾隆《广东通志》载:“(五月初)五日,饮蒲酒、饟角黍。”饟,即饷,即馈赠；角黍,即粽子。这“角黍”的称谓也颇有来历。北魏贾思勰的经典名著《齐民要术》卷九“糉法”说:“《风土记》注云:俗先以二节日用菰叶,裹黍米以淳浓灰汁煮之令烂熟,于五月五日夏至啖之。黏黍,一名糉(粽)；一名角黍,盖取阴阳尚相裹未分散之时象也。”这里说角黍得名于“阴阳尚相裹未分散之时象”,是一种和谐团结的意头,当然适合馈赠了。

　　不过贾思勰是北方人,粽子却主要是南方的食品,记载有些不确切。比如说,南方包粽子并非用日常的菰叶,而是一种特别的竹叶,这种竹叶,大山里才有,平地都少见,得靠山里人采了出来卖；北方少竹,故不用,亦不知。时代更早的晋人宗懍所撰的《荆楚岁时记》说:“夏至节日食糉。按:周处《风土记》谓为角黍,人并以新竹为筒糉。”就是很好的证明,同时也证明了这就是岭南的风俗,因为岭南古代也属于楚国,广州就曾称为楚庭,今越秀公园的越秀山上还有楚庭遗址呢。另据徐衷《南方草物状》:“建安八年,交州刺史张津尝以益智子粽饷魏武帝(曹操)。”可见早在汉末,岭南粽子已经成为贡品了。

　　益智子是岭南的特产,这种曾为贡品的益智子粽在后世也得到了诗人的青睐。我们前面说过,清初数一数二的大文豪朱彝尊几度泛游岭南,对岭南饮食念念不忘,每每歌以咏之。对益智子粽也是这样,抒写进了他极负盛名或恶名的《风怀二百韵》中:“截筒包益智,消食饷槟榔。”写在这首诗里,会给益智子粽乃至岭南粽增“色”的。要知道,这首长诗是写给跟他有一腿的小姨子的。当年他自编文集,有人劝他删掉,否则会被逐出儒林,死后都没有“冷猪肉”(指祭孔之肉)吃,但他还是坚持保留了下来。

　　粽子品种繁多,岭南粽亦复如是,这里只拣一种比较怪异的以飧读者。裴渊《广州记》中所记有木威粽:“木威树高丈,子如橄榄而坚,削去皮以为粽。”这种粽会是什么味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