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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俗、流言与女性的“禁锢” 2012-05-07

南方日报 2012-05-07 10:07 粮食
风俗、流言与女性的禁锢 2012-05-07 作品:《米红》,中篇小说,阿袁 刊物:《十月》,2012年第2期 阿袁的

风俗、流言与女性的“禁锢”  2012-05-07

作品:《米红》,中篇小说,阿袁

刊物:《十月》,2012年第2期

阿袁的《米红》似乎可以套用阿兰·布鲁姆在评价《包法利夫人》时所说的:讲述的是最简单的故事,关于一个小镇里发生的通奸;或者用时下更流行、更平和的方式表达:美女、富二代和婚外情。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南方小镇,米红是自称书香门第的米家的长女,相貌出众,但一事无成、爱慕虚荣,只能通过婚姻过上小巷的流言中早就为她描绘好了的幸福人生。只是当她如愿以偿的时候发现了命运的残酷,没能为一个富贵而传统的家庭生下一儿半女,无论多么漂亮都没有用,最终米红因耐不住寂寞与医生通奸被捉而离婚。

故事是简单的,在当前婚恋的颠扑不破的物质法则下,也是我们习以为常的女性遭际了。那些每天充斥在娱乐新闻中的女明星嫁入豪门的各种流言蜚语,演绎的也不过是“米红”式的轨迹;美女、富豪、家产、爱情、婚姻、怀孕、孩子、婚外情、离婚……这些时代关键词像是一个个光灿灿的镣铐,铐住的既是那些追慕男权法则的女性,当然也不会让那些享乐或施虐的男性们逃脱。米红的形象背后是一群深陷风俗和流言中的女性群像,这些人在女性主义的视野中是蒙昧的,在以男权为中心的话语中印证着托马斯·阿奎那的古老谶语:女性是不完美的人。但谁又是完美的呢?

“女人并非天生的,而是变出来的。”(西蒙·波伏娃)是什么让她们变得“蒙昧”呢?是什么禁锢了她们的可贵天性呢?是小巷里外的那些男人们,他们看起来更猥琐、更势利,也许就像鲁迅在思考“娜拉走后怎么办”的时候所判断的:“倘使关得已经麻痹了翅子,忘却了飞翔,也诚然是无路可以走”男人们塑造了他们期望的女人,却让女人无路可走。所有从《米红》中生发出的那些关于性别、权力的母题都是陈旧的、古老的,人们一直在探求解脱之路,却发现“禁锢”日甚一日地牢靠,牢靠到我们都开始怀疑那些自由、独立的梦是否太过虚幻了,而对于那些丰饶多姿的女性而言,说教是否过于苛刻了,或者,过于“不合时宜了”?对于这个时代而言,倘若那个如阴霾般的最大的“风俗”和“流言”不能改变,那笼罩其下的所有梦想都不过如此:“梦是好的,否则,钱是要紧的。”

当然,小说《米红》并没有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“性政治”的权力视角,阿袁在描述这些女性的时候并没有道德情绪,她所营造的氛围仍旧是我们颇为熟悉的市井风俗小说的氛围,而那些世俗化的女人,也不过是阿袁着力描写的亲切的、温暖的市井生活的一部分。小说在呈现民俗生活及市民心理方面,做得细腻而生动,叙事散淡而自然,似乎在这样一幅浓郁的市井风俗画面中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、约定俗成的,也包括一个女性命运中所有的选择。而这无疑又平添了一种无望的悲剧感,没有那些“禁锢”女性的风俗和流言,就没有这市井生活的美丽和灵动,也就没有那些让我们爱恋唏嘘的女人们,这一文化和传统的悖论正越来越突出地成为中国女性摆脱“禁锢”时要面临的艰难困境。

(作者系青年评论家,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讲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