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法国西南部干邑酒香中漫游
喝酒讲究时间、情绪,还要看天气。在充满爵士乐的酒吧柜台边,和躺进一张摆在火炉边柔软舒服的皮制沙发里,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喝酒心情;和朋友在游艇上看海上的落日,在自家阳台窗口上欣赏夜雨时,或是在外登山露营时湿透了身体的时候,也都绝对不是享受同一种酒的情境。
去干邑附近旅行,更有如此的感受。干邑位于法国西南部的夏朗区(Charentes),其酒闻名全球,却只是一座不到2万人的小城,走进城里就闻到满城飘散的酒香,飘在静得像面镜子的夏朗河上。
干邑酒香带有王者之气,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记得历史上有一个法国政治家告诉他的客人该这么“喝”干邑:“首先,拿起酒杯放在掌心,轻轻地用手温它,慢慢地摇晃,让酒液在杯里呈现一个美丽的弧度旋转,让香味缓缓流逸而出。接着放到鼻下,细细享受它散发出的香味……然后,放下杯,咱们继续聊天。”各种的胡桃、核桃,各种的花果干果香,还有香草香料,错过这些醉人的香味,也就错过干邑的灵魂了。
每一滴干邑都需经过两次蒸馏的过程,没装桶之前是无色无味的,装桶后,经过五十年以上树龄橡木做的橡木桶培养,让时间缓缓地幻化出这份独特的气质。经过日晒雨淋的橡木桶会让储存在桶里多年(有时可长达百年以上)的干邑少量挥发散失在空气中,小城里终年不散的香气就是这样而来。
干邑人很浪漫地说,这是给“天使喝的”。但是天使们可不客气呢, 一年要“喝”掉1200万瓶!而培养干邑的地窖,干脆就叫“天堂”似乎也名符其实。
干邑酒除了得天独厚的天气,也还靠得天独厚的石灰土质,在干邑区,因土质的成分将葡萄产区分成六大块,只有最好的两大块葡萄产区—大香槟区(Grande Champagne)和小香槟区(Petite Champagne)的葡萄,酿成的才能冠上“优质香槟”之名。而其中,又以大香槟区所产的干邑为最顶级。干邑和香槟其实没有什么关系,它原意是拉丁文的“campania”,指的是意大利那不勒斯一带“肥沃的土地”,高卢人时期法国很多地方都用这个字当作地名。后来拼字演变成“champagne”,但是香槟酒产区抢在干邑之前将“champagne”用来当酒的专有命名。
“Frapin”(弗拉潘)位于“Segonzac”(塞格拉克),就在大香槟区的正中心,和轩尼诗、人头马、马爹利等大品牌相比较而言,它的产量少得多,却是12世纪以来由同一家族单传,而且所有产品全以大香槟区的葡萄酿制的,少了国际形象的耀眼,却多了一分人文家族的气息。
我在酿酒师的引领下,参观了爬满了蛛丝网的数百年历史的酒窖,主人好客,将最知名的几个干邑品牌,一共18瓶,其中不乏久远如1907年份的,一字排开。干邑酒的魅力在于它并未在各品牌的比较之下现出高低,反而像八仙过海一般,各显神通。每个品牌的特色都叫人惊奇。
城堡堡主M.Cointreau亲自招待我午餐,除了亚洲人,干邑在欧美向来不当佐餐酒的,不过,堡主却推荐可以和某些干奶酪搭配,倒是很有创意的组合。煎肥肝蕃红花浓汤、野菇干贝鲑鱼酥皮包、苦味软馅巧克力,都是特地请来的星级厨师准备的。
餐后,自然要请我们再来尝一次本地的名酒干邑。离开Frapin城堡,下午的阳光正强,城堡周围都是大香槟区的葡萄田,天空正蓝,似乎有一丝干邑的香味若有似无地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