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奶杀牛：产业危困还是转型阵痛
在周边省区出现 “倒奶杀牛”现象、产业发展面临挑战之时，我区奶产业化“危”为“机”借势调整养殖模式，有望恢复“元气”、重振雄风。
最近一段时间以来，国内有些地方出现了倒奶杀牛现象。对此，业内人士认为，在我国乳业发展历程中，但凡遇到低谷和波折，就会出现“倒奶杀牛”，每次过后乳业又会有新的发展。那么，这一次究竟是乳业陷入困局的表现，还是转型前的阵痛？
散户倒奶杀牛增多
记者在呼和浩特市周边的赛罕区、托克托县、和林格尔县和土默特左旗采访，不少奶农都在抱怨，今年以来，蒙牛和伊利两家企业经常将奶农的牛奶检测为不合格，奶农已多次倒奶。
在赛罕区金河镇有奶牛养殖传统的碾格图村，奶农康学成说，村里一家蒙牛公司的奶站，一月份就倒了奶农六罐奶。托克托县古城乡一间房村的奶农李元秀说：“我们村的三家伊利奶站前两个月就倒了30吨奶，交奶越来越难了。”
据奶农介绍，自去年三鹿奶粉事件以来，内蒙古两大乳品公司增加了检测项目，除以前的微生物指标外，增加了碘酸和抗生素两项，牛奶稍有异味也不行。
与倒奶相伴的是，奶农卖牛杀牛增多。碾格图农民郭根全专做贩牛生意，他说，全村前年有奶牛3000来头，现在只有2000来头。
土左旗农牧业局业务股负责人王剑峰介绍说，今年以来，因伊利、蒙牛两家企业拒收而被倒掉的牛奶约2000吨，相当于全旗奶牛两天的产量。同时，全旗卖牛杀牛的人增多。据他们调查，仅在紧邻呼和浩特市区的金山屠宰场，每天宰杀的奶牛就有50头至60头，比去年明显增加。
蒙牛集团总裁杨文俊认为，企业拒收的是不符合要求的牛奶，现在企业的牛奶品质是历史上最高的，检测项目增加了20多项，而一些奶农的饲养水平难以达到要求。
他表示，目前的奶牛淘汰还属正常，宰杀的奶牛主要是病牛、边缘地区的奶牛和散户的奶牛。
散养奶农风险增加
一些奶农认为，过去企业与奶农稳定的利益关系变得脆弱，企业对以散户为主的奶源基地投入越来越少，奶农利益得不到保证，面临风险越来越多。
奶农郭永峰说，前几年刚开始养奶牛时，一头牛一年能有三四千元的纯收入，这几年饲料价涨得快，奶价涨得慢，卖奶困难，牛犊又不值钱，一头牛一年下来最多挣个两三千元，奶农收入实际是下降的。
王剑峰说，土左旗的奶农一头奶牛收益也就是1000多元。和林格尔县农牧业局的张文斌说，虽然和林格尔县奶农一头奶牛可以达到3000元利润，但受市场、原料和企业等因素影响比较大，收入不稳定。
一些奶农对企业的检测结果表示怀疑，他们认为缺少第三方检测机构，企业充当奶质把关人，检测存在随意性，很少顾及奶农利益。
一些奶站为防止奶农交来“有抗奶”，不是改进检测手段，而是加大惩罚力度。去年10月，康学成交奶的那家蒙牛奶站和奶农签了一个“牛奶购销协议书”，规定如果某奶户牛奶被检不合格导致所装的整罐奶被公司退回，这个奶户就要被罚款至少3000元，直到足够包赔倒奶农户的损失。康学成的牛奶因两次被检不合格，按协议该罚近7000元。“唉，这比我那几头牛一年的利润还多，今年肯定是白干了。”
记者调查发现，导致奶农风险大而收益少的根本原因在于，散户奶农养殖水平滞后于企业检测标准的提高。奶农还是用传统饲养方法，没办法提高奶质。除个别奶农仍将打针吃药的奶牛送到奶站外，大部分奶农不明白自己的牛奶里为什么会检出抗生素。
奶农张文旭说：“现在养牛户担惊受怕。过去奶牛病了比人病了还上心，又请兽医又请技术员，生怕奶牛出点事，现在奶牛病了，治都不治直接卖了，就是怕打针吃药后，不定哪天又在牛奶里检出‘抗生素’。”
养殖模式需转型
对倒奶杀牛现象，业内人士认为，一方面原因是乳品消费不振，企业收奶量难以恢复到以前的水平；更重要的原因是，奶牛养殖仍然处于传统、落后的模式中，曾经支撑乳业高速发展的“公司＋农户”模式已不能保证牛奶的品质，要尽快提高奶牛养殖规模化和专业化水平，实现奶源基地转型升级，重建企业与奶源基地的新型关系。
张剑秋说，目前，我国乳品行业存在的最大问题是“需求不振”。三鹿奶粉事件打击了居民消费乳制品的信心，乳品市场萎缩了。需求不振造成乳品企业经营陷入困境。
市场需求不振同样对奶农利益和奶牛养殖业造成影响。据公司掌握和测算的数据，整个乳业每日牛奶收购量从三鹿奶粉前的每天6万多吨降到现在每天不足4.5万吨。
他认为，奶源是乳业发展的根本，在传统落后的养殖模式下，牛奶质量很难提高。企业实行的奶站托管手段是一种短期行为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牛奶质量问题。奶源基地建设要想全面升级，必须改变这种养殖模式，向标准化养殖牧场（小区）、奶联社、奶牛合作社、家庭牧场等规模养殖模式转变。
一些基层干部认为，目前，市场需求不振对奶农利益和奶牛养殖业造成巨大影响，这也是规范调整的好时机。加紧促进奶源基地建设升级，将有利于我国乳业的长久健康发展。
张文斌认为，在实现规模养殖过程中，要注意保障好散户奶农的基本收入，妥善解决奶农退出和后续产业的接续工作，避免个别企业损害奶农利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