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而立的娃哈哈与72岁的宗庆后

文 | 食品商业观察（FBC）记者   罗景辉

又一位企业家登台歌唱，这一次是宗庆后。

 
11月18日，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体育馆，杭州娃哈哈集团成立三十周年庆典上，宗庆后登台献唱，曲目是《歌唱祖国》。两天前，这位老人刚刚过完72岁生日。
 
相比两个月前，同样在杭州举行的阿里巴巴十八周年庆，媒体争相报道的高调，娃哈哈的庆典低调许多。除了当地媒体《杭州日报》《都市快报》有专题报道外，其它鲜有媒体关注。
 
两家总部均在杭州的企业，在今年先后迎来了各自的纪念日。
 
一家成人，一家而立。都是值得纪念的时刻。
 
18岁的阿里巴巴已是互联网企业巨头，充满活力与激情，而30岁的娃哈哈则相对沉稳低调。
 
一
 
11月18日的庆典，办得很宗庆后，也很娃哈哈。这一天早上7点，宗庆后就来到了庆典现场。
 
没有官员，没有明星，能容纳6000人的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体育馆座无虚席。全是娃哈哈的员工、经销商和供应商代表。
 
演出节目也显出娃哈哈一贯特点：传统喜庆、气氛热烈，不另类搞怪，显得“根正苗红”。
 
唯一和互联网等新兴企业类似的是，庆典最后，宗庆后上台亲自指挥全场演员和观众，合唱《歌唱祖国》。
 

歌曲的选择也显得“根正苗红”。宗庆后曾对媒体表示， “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娃哈哈；没有政府的支持，就没有娃哈哈。”
 
和华为的任正非一样，宗庆后平日里以朴素著称，“常年穿布鞋，出差不带随从，只坐经济舱”。然而，这样一位朴素的企业家，对待员工却是大手笔。
 

在庆典现场，8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经销商代表，每人获得了一辆轿车的奖励，包括五辆奔驰、三辆丰田；20名杰出员工，每人获得五万元现金和一块金牌的，宗庆后上台亲自颁奖。
 
而在30周年庆前，娃哈哈还给员工发了总计2.5亿元现金。
 
除了感恩，娃哈哈还很恋旧。一个例证是， 1999年，王力宏成为娃哈哈纯净水代言人。今天，王力宏仍是代言人。
 
那一年夏天，马云和他的团队正蜗居在湖畔花园别墅里孕育后来的阿里巴巴。
 
二
 
从一个校办企业的经销部到如今总资产近400亿元的中国饮料行业的龙头，娃哈哈用了30年。
 
1987年4月，宗庆后亲手把 “杭州市上城区校办企业经销部”的招牌挂上位于清泰街的小楼前，靠代销汽水、棒冰及文具纸张起家。同年7月，他又以花粉销货款和5万元银行贷款作为原始资金，筹建了杭州保灵儿童营养食品厂，为杭州保灵公司代加工花粉，开始娃哈哈的创业历程。
 
今天，娃哈哈在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建有近80个生产基地、总资产近400亿元，连续十九年问鼎饮料行业榜首，品牌价值达533.86亿元。稳居中国饮料行业的龙头地位。
 
回望过去30年，宗庆后总结说：“开发儿童营养液、兼并罐头厂、达娃之争，我们一路走来，很不容易”。

宗庆后印象最深刻的事件，就是娃哈哈兼并杭州罐头厂。1990年，成立3年多的娃哈哈年产值已达2000多万元，“儿童营养液”是炙手可热的硬通货，银行账户里有将近2000万元存款。1991年，由杭州市政府牵线搭桥，仅有100余人的娃哈哈以8000余万元的代价有偿兼并拥有厂房面积6万平方米、职工2000多人的国营老厂——杭州罐头食品厂。
 
“当时罐头厂员工反对，社会舆论反对，娃哈哈员工也反对，因为兼并那么多人之后福利肯定要降低。可是，虽然当时‘儿童营养液’销售很好，但如果我们不扩张就是为他人做衣裳，市场份额很快就会被后来者挤掉。”宗庆后说。
 
然而，正是他的坚持，成就了商业史上一段“小鱼吃大鱼”的经典案例。
 
成长之路，伴随着失误与挫折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跨世纪的“达娃之争”。在回顾创业史时，宗庆后也提到了这一事件。
 
在娃哈哈集团官网公司大事记中，对“达娃之争”来龙去脉有详细的记载。
 
1996年，为了实现“产品上档次、生产上规模、管理上水平”的“二次创业”战略目标，娃哈哈与法国达能集团实行合资，共同组建5家合资公司。达能在十年内陆续投入约14亿元人民币，娃哈哈亦相应投入了大致等额的资金，合计成立了39家合资公司。
 
合资后，娃哈哈发展步入快车道，达能也从与娃哈哈的合作中获取了巨额的利益。截止2007年，达能累计分得的利润达到35.54亿元，娃哈哈合资公司因而一度成为达能在世界范围内最成功的投资项目。
 
然而好景不长，由于经营管理权始终掌握在中方管理层手中，达能不愿看到娃哈哈继续壮大。一方面它屡屡否决中方提出的新建合资公司弥补产能缺口的建议，一方面又投巨资控股乐百氏等娃哈哈的主要竞争对手。2006年，达能更提出要以净资产的低价并购娃哈哈非合资公司的无理要求。

为迫使娃哈哈就范，达能便采取种种手段对娃哈哈及宗庆后进行威胁、利诱，在媒体上捏造事实进行诬蔑、诽谤和人身攻击，并先后对娃哈哈及其关联方提起了一系列的诉讼和仲裁，指控娃哈哈违约和欺诈。
 
娃哈哈聘请了国内外顶级的法律团队来应对，最终在中外法院和仲裁机构作出的裁决中获得全面胜诉。双方于2009年9月30日在北京签署了一揽子的和解协议，达能以其出资原值14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全面退出了娃哈哈合资公司。
 
这被娃哈哈官方称之为，“在捍卫民族企业尊严与利益的战场上打的一场漂亮的‘自卫反击战’”。
 
三
 
“如果拿一个人来比较，30岁正是既有经验又有精力的黄金时间。有一番大作为。”宗庆后说。
 
娃哈哈将如何开启下一个30年？宗庆后的选择之一是回到最初的保健品行业。
 

1988年，根据独生子女不愿吃饭、偏食、营养不良的状况，娃哈哈在浙江医科大学营养学系朱寿民教授指导下，成功开发出自己的第一支产品——娃哈哈儿童营养液，填补了国内儿童营养保健品领域的空白。该产品于1992年获得国家星火科技二等奖。
 
随着响彻大江南北的广告语——“喝了娃哈哈，吃饭就是香”，娃哈哈儿童营养液一炮打响，迅速走向全国，成为企业的拳头产品。1990年，娃哈哈销售收入即突破亿元大关，利润超2000万元。
 
这款针对小孩的营养保健品帮助娃哈哈完成了原始积累。如今，准备“二次创业”的娃哈哈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营养保健品。
 
宗庆后认为，现在老百姓富裕了，寿命长了，大家对于食品的需求正在向保健、养生转变。“以前喝饮料要甜一点，糖分高一点，现在都喜欢清淡的。”他透露，新的保健品主要针对“三高”（高血压、高血脂、高血糖）问题。
 
据媒体报道，娃哈哈有意围绕《国民营养计划（2017—2030年）》提出的要求，开发中医食疗系列产品与保健食品。娃哈哈还计划在3-5年内完成增强免疫力、改善心脑血管健康、营养素补充、改善睡眠类与改善骨骼健康等中老年系列产品的开发上市。
 
此外，娃哈哈也在试水高新技术产业。几年前，宗庆后已感觉到，工业机器人将是人工智能制造业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，但跟很多传统制造企业通过采购专业设备不同，娃哈哈选择自主研发，这也成了娃哈哈继食品饮料之外，眼下最重要的一块产业。
 
除了远景规划，眼下，一些积极的变化也正在发生。
 
一直稳健传统的娃哈哈也开始积极拥抱互联网。在周年庆的现场，阿里巴巴集团合伙人、蚂蚁金服副总裁彭翼捷表示，接下来娃哈哈集团将和蚂蚁金服携手合作，双方整合各自的资源和创意，为中国数亿用户创造更有乐趣的“线上+线下”消费体验。用户只需打开手机支付宝，扫一扫娃哈哈饮料瓶身二维码，就能获得惊喜红包。两家一共为消费者准备了数十亿元礼包。
 
彭翼捷还透露，2018年春节期间，双方还将为消费者奉献更多精彩有趣的玩法。
 
不仅如此，娃哈哈对资本市场紧闭的大门也开始出现了松动。宗庆后曾多次表示娃哈哈现金充足，没打算上市。11月18日的庆典上他改口了，称在适当时候娃哈哈也会考虑上市。
 
在庆典开始之前的媒体采访中，宗庆后还谈到了退休和接班人的问题。宗庆后表示，像他这样一直以来做惯了的人（至今他仍坚持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），要马上完全退出也不可能，他计划逐渐少做一点，退居二线，让年轻人接班。
 
结语
 
庆典的喧嚣褪去，而立之年的娃哈哈已然开启了新的征途。
 
30年前，宗庆后创办校办经销部，初衷只是为了补贴教育经费，“没什么地位，别人都看不起我们，我就告诉员工们，我们要自己看得起自己”。
 
今天，3万名娃哈哈员工不会再有人看不起了。
 
（文中部分资料来自于《都市快报》报道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