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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溪:青壮出门去 茶园谁与耕

中国食品产业网 2008-12-18 13:57 行业分析
绿油油的安溪茶园,将出现更多老年人忙碌的身影。 导致这一现象的一个原因是,安溪茶农第二代热衷开店经商,茶园日常管理重担,已经越来越依赖他们的父母,甚至是年迈的爷爷、奶奶。 青壮出门去,茶园老者耕,正是这一现象的写照。眼下这一现象,还谈不上对安溪茶业有什
绿油油的安溪茶园,将出现更多老年人忙碌的身影。

  导致这一现象的一个原因是,安溪茶农第二代热衷开店经商,茶园日常管理重担,已经越来越依赖他们的父母,甚至是年迈的爷爷、奶奶。

  “青壮出门去,茶园老者耕”,正是这一现象的写照。眼下这一现象,还谈不上对安溪茶业有什么太大影响,但道理显现:长此以往,老者愈老,将不堪重负;更重要的是,未来安溪茶园谁来耕作,可能将成为一个大问题,那时再谈可持续发展,只怕为时已晚。

  除了这一现象,使人们对安溪茶园管理可能弱化抱有忧虑外,安溪不同乡镇之间形成的产销分工,也值得人们深入关注,因为目前的这种分工状况,远未达到资源配置优化的要求。

  地区分工、家庭分工存在的问题,使人们自然想到建立茶园流转市场的必要性,但是它可行吗?尤其对安溪茶业构建可持续发展战略支点有帮助吗?

  这些问题的答案,显然不是一篇报道所能包容的,但相信抛砖引玉的结果,会使更多的人关注茶园流转市场。或许不用太长时间,人们会发现这个市场的作用,不亚于中国茶都市场的作用,它能解决的问题,可能超过我们目前的想象。

  小鬼当家

  安溪茶农凡有能力在外开茶店的,坐堂者多半不是茶农本人,而是他们的子女,以致人们把这种现象戏称为“小鬼当家”。

  最近,安溪乡讯记者到福州采访当地一个茶王赛,走访榕城茶市,顺便采访了几个安溪茶乡姑娘,发现她们都是茶农后代,家里也都有茶园可耕,但是她们向往都市生活,更愿意作为茶商在茶海一搏———尽管她们也知道家里需要种茶制茶的劳动力,更知道这几年其实茶农的收入来得更直接更实惠。

  安溪官桥姑娘林彩霞,被安溪乡讯记者称作“23岁的漂亮女茶王”。小林开了间“天马山茶业店”,20岁时只身到福州闯市场,得过茶王赛金、银奖。她坦言,与留在家里当茶农相比,她更愿意做茶商,至少安溪夏天的炎热、冬天的寒风,不会过早让她失去青春容颜。

  同样在福州茶市开茶店的安溪西坪人陈志香,家里有几十亩茶园,但她学校一毕业,就告别茶乡到厦门打工,之后到福州二哥茶店。兄妹两人的共同感受是,几十亩茶园留给父母耕作,做茶商怎么说也比茶农强。

  据称才20多岁的王晓玲来自安溪龙涓,安溪乡讯记者与她聊天,她坦承家里有10多亩茶园。5年前她高中毕业未能考取大学,她到石狮打工,之后到了福州,在老乡帮助下开了茶店。对她来说,家中的茶园给父母管理最合适,至于年幼的弟弟,她认为要是读不上书,在外开家茶店当是最好的选择。

  最后,安溪乡讯记者采访了一名“宝马茶商”,她叫潘梅珍,是安溪龙涓人。据采访她的同行说,潘梅珍有7个兄弟姐妹,她卖掉亲手创办的幼儿园,跑到福州开茶店并获事业成功。

  其实,这4个年少女子,只是安溪茶农第二代重茶轻农的几个小例子。在沈阳故宫边上,记者曾经碰到过一名安溪少年,他竟在这里与当地一名妇女,合作开着一家大茶店。他的父母也是茶农,他才17岁,但做茶商有出息的思想,使他早早离开父母,离开生他养他的茶乡。

  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举凡安溪人近年开在全国各城市的茶店,推门一看多数是年轻人,茶乡后代以茶为业,自应鼓励和肯定,不过将重商轻农帽子,全扣到他们头上,似乎也不公平。

  事实上,这种思想一方面与当代年轻人的价值追求有关,另一方面茶农一旦事业小成,即想着如何让子女“过体面生活”,多半选择开茶店让子女“就业”,而不愿让子女也当茶农。这种源于茶农对子女溺爱而生的重商轻农的思想,可能更甚于茶农第二代因向往都市生活而心生重商轻农的作用。

  在泉州,背街小巷也开满茶店,那些掌柜不少嘴上无毛,也都是茶农子弟,也都因父母开店让他们学做生意而成茶商。即使生意不好想回安溪时,反对者声音最大的,毫无疑问是他们的父母。

  有安溪茶农把话说得明白:农村做父母的,没一个希望子女留在农村,不管子女们在农村能干什么。“即使没赚到钱,赚个名也可以,至少找媳妇方便”。父母们总想得很远,至于茶园今后怎么办,在这样传统的思维里,是不会被摆上位置的。

  地区分工

  如果说茶农两代人之间,父母做茶农子女做茶商,是一种家庭分工,那么安溪茶叶主产区与非主产区,在茶叶产销上形成的地区分工,同样是一个值得让人留意的现象。

  比如说,安溪的感德、祥华、西坪,是这几年被茶市热捧的安溪铁观音主产区。有趣的是,这3个主产区的茶商就比较少,顶多就是出一批茶叶批发户,而较少有大批的茶商出现。这3个乡镇的茶农第二代,也基本安于在家当茶农,较少有嚷着要到城市开茶店的后生们。

  原因很明显,他们好好种茶,一年一个家庭收入几十万元,是并不困难的事情。钱把人留住,也没有明显的家庭成员长幼之间或茶农或茶商的分工,他们甚至连开茶厂注册个商标,也嫌多余。

  这些主产茶叶区的对外经销,被分工到非主产区的乡镇去,也就是说主产区的茶叶,是被非主产区的茶商买下,而后再批销或零售到全国去。这些茶商队伍最大的乡镇,主要是虎邱、金谷、长坑等。

  地区分工使安溪涉茶人口数,无形中增加了许多,这种专业分工虽谈不上组织化系统化,但从这几年的实践看,也还是作用不小的。

  但是同茶农第二代热衷做茶商,以致产生茶园劳动力老龄化现象一样,地区分工对茶园管理的弱化作用,也是明显的。这主要指非主产区以外的普通茶产区,这些产区由于茶质有限,名气一般,重商轻农成为一种价值选择。但这些产区往往茶园特别多,比如龙涓茶园面积,就占到安溪全县茶园面积的1/10,因此这些地方的茶园日常管理,就更加粗放。

  家庭成员的老幼分工,不同产区形成的地区分工,共同的祸病都是直接弱化了茶园管理。特别是非茶产区茶农从商,家中往往又有大量茶园时,不管是自己兼管或者托管,其结果都一样,那就是使越来越多茶园得不到悉心管护。

  资源配置

  家庭分工、地区分工,带来茶园管理的种种忧虑,本质上都属资源如何更好配置范畴的问题。

  比如,家庭劳动力在产销方面的分工,采取子女开店父母耕作的方式,有合理的一面,但更多的方面却不尽合理。因为茶叶经商除了经商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外,对于茶叶也要有相当程度的了解,但年轻人这两方面都比较缺乏,因此在长幼劳力分配方面,采取产销兼顾、老幼结合方式,当是家庭劳力资源的较好配置。

  又如地区分工。众所周知,长坑、龙涓、虎邱、金谷都是茶产区,由于海拔有限,这里的茶叶质量比较而言也较有限,特别需要精心管理精心制作。但是有不少技术能人、茶园大户,却做起茶贩当起茶商,一心很难两用,茶园管理和制茶质量深受影响,也不足为奇了。

  倘若这些人手中的茶园让予他人管理,实现茶农与茶商的剥离,则从商者专心,管茶者专业,人与茶园两方面资源合理配置,其结果当然要好过目前的状况,茶园管理之忧也将化解。

  茶园是茶业最重要最基础的生产要素,人在其中当然作用也最大,两者在生产结构中的融合程度、合理程度,是安溪茶业可持续发展最基础性的问题。如果没有好的配置,轻则削弱了产销效应,重则资源配置混乱、错位,必然伤及茶业基础,影响茶业可持续发展。

  茶园市场

  从长远看,解决茶农家庭劳力合理分工,以及不同茶产区茶叶产销分工存在的问题,要靠市场手段市场机制。而建立茶园流转市场,或可从根本上扭转茶园管理可能弱化的趋势。

  一方面,人们应当看到目前青壮从商、老者耕茶的形成,有其复杂的成因;看到不同产区茶叶产销的分工,也有其自然形成的合理过程。

  另一方面,人们也要看到这两种现象的“合理和自然”,是小范围的调节,而且脱离了对“茶园”这一生产要素的考量,因此它是狭隘和相对的,对个人对局部可能有利,但是对安溪茶业的大局,尤其对茶业可持续发展,却存在着危害。

  如何实现在更大的范围,在供需信息公开、透明、充分基础上的资源配置,出路只有一条,那就是建立茶园流转市场,让人与茶园之间达成最佳配置。

  做法上有人建议,可在现有生产资料市场基础上,分设出茶园流转市场,或者在茶业总公司之下,建立茶园流转市场。运作上,可让有出让、出租茶园意愿的茶农,在这里挂牌公布信息,让有转包、租赁意愿的人充分选择,通过当面议价、竞争等方式,产生合适人选,再在茶园流转市场机构的指导下,形成协议。

  与此同时,大茶企在物色成片茶园时,还可以委托市场机构进行供方资讯搜集,而后引导双方展开议价、竞价,使大茶企与分散的茶农之间,有一个接洽的平台,实现资源融合的平台。在这一过程,青壮从商去,有朝一日父母年老,茶园也不愁没合适的人承接,不愁茶园资源的合理收益得不到保障。

  有专家称,茶园连片适度集中,过渡到由种茶能手耕作管理,是未来茶乡发挥有限茶园资源效益的一个方向。通过公开、透明和信息对等充分的市场,达成茶园的适度集中,并寻找到合适的经营者,无疑是最好的一种方式。

  茶园流转市场如何设立,流转制度和运作程序如何建立,涉及法律、政策和地方发展规划等多方面问题,需要在必要性、可行性方面进行大量调研,才能得出结论。与此同时,市场功能如何设置、信息如何搜集、市场机构能起什么作用等技术细节的论证,也同样十分重要。

  不过有一点是专家和受访者反复强调的,那就是土地流转。这是党的十七大三中全会关于农村改革的一个方向。安溪关于茶园流转的工作,迟早也将涉及。相信有了茶园流转市场,能解决的问题,肯定不止于目前受关注的几个有限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