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头们的自救与反思,是最弥足珍贵的经验
企业经营不是童话,王子与公主经历过磨难从此可以过上幸福生活,但是企业不行。宏观的变局、趋势的进化、机遇的错失、自我的迷乱,甚至是蝴蝶效应下的偏偏展翅,都有可能是曾经辉煌的公司们跌落神坛,甚至是一夜之间。
巨头急诊室,是见证巨头们跌倒的地方,也是迎接巨头们重生的摇篮,死亡或者重生,沉寂或者涅槃。更为特殊的是,在这个急诊室里,决定生死的手术以上和诊疗方案,都是巨头们自己的选择。
让我们记录急诊室的分分秒秒,记录九位巨头的艰辛自救,或妙手回春,或不可救药。
他们怎么了?
过度相信和依恋你成功的逻辑,那么它会把你带向失败或平庸。
那些时间,我们听到的都是救护车的尖叫。
企业重症病人的名单上不断增添如雷贯耳的名字。
抢救手术是惨烈的,或截肢或刮骨,让人揪心。
漫漫企业史,生老病死,本是寻常事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江山代有才人出。
然而,英雄末路,巨人倒下,总令人嗟叹。
而浴火重生,王者归来,也令人神往。
靠电击与大剂量输送血浆才从死神手里逃回的通用汽车与日本航空,差点插上草标准备易主的摩托罗拉,还有仓皇四顾寻觅药方的雅虎,闯下弥天大祸遭到全球声讨的BP,亏损乍现帝国将倾的索尼,四处变卖资产度日的AIG,无力回天日渐沉没的柯达,这些名声显赫的巨头,他们怎么了?
所谓巨头,既大又强。大是因为规模大,横跨全球,富可敌国;强是因为掌握产业链最关键的环节,众多企业都靠给他们打工过活,巨头打个喷嚏,产业链上的蚂蚱们都要忐忑不安。
病了的他们,一下子显得那么脆弱。学者刘再复说过,在我们这个越来越不确定的社会里,组织、企业、强人都有“玻璃人”的倾向——强硬但却易碎。《红楼梦》中的李纨在王熙凤不可一世时就说她是“玻璃人”,果然如此,一听说抄家,最先吓得晕死过去的就是她。面对越来越扑朔迷离的变化,巨头们都显示出“玻璃人”外强中干的一面。
他们变得如此脆弱,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太成功。听起来是一个悖论,但却非常有道理。一个企业之所以成功,一定是找到了一条成功之路,在这条路上攻城掠地屡试不爽。于是,他们相信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,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。他们不愿意相信,任何一条成功的道路,它不是一条永远上升的曲线,而一定会有顶点,然后还会下行,终点一定是失败在那里狞笑着守候。
但是我们的“胜利者”已经那么迷恋与依赖这条路了,以至于愿意“一条路走到黑”。如何从这条胜利的曲线上找到脱离的关键点至关重要。这也是英国管理大师查尔斯•汉迪所阐述的“第二曲线”的要义。
“我们慢慢开始,体验着,摇摆着,先是上升,然后是衰退。这是英王朝的故事,是俄罗斯王朝的故事,也常常是所有王朝的故事。它是一个产品生命周期的故事,也是许多个公司中兴和衰落的故事。”为何失败?就是因为“当你知道你该走向何处时,你往往已经没有机会走了”。
汉迪是在一次旅行途中参悟到的。他向一个当地人问路。当地人告诉他,一直往前走,就会看到一个叫Davy的酒吧,在离酒吧还有半里路的地方,往右转,就能到他要去的地方。在指路人离开之后他才明白过来,指路人说的话一点用都没有。因为当他知道该从哪儿拐的时候,他已经错过了那个地方了。
于是汉迪就提出了“第二曲线”理论,即把从拐点开始的增长线称为“第二曲线”。任何一条增长曲线都会有一个抛物线的顶点,持续增长的秘密是在第一条曲线消失之前开始一条新的曲线。在这时,新曲线会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来度过它起初的探索。
然而,这个时点又恰好接近巅峰,这时公司形势一片大好,高歌猛进。领导人很难有勇气与远见放着阳光大道,去走一条荆棘丛生方向不明的羊肠小路。往往都是成长曲线开始明显下滑时,才想到另辟新的成长曲线,所以人们通常把最低点而不是此时点当作公司的战略转折点。但低谷时,企业会发现他们对新线路的探索能力已透支了,已经难以离开那条他无限依赖的道路了,变成既硬且脆的“玻璃人”。
这就是成功的悖论和曲线逻辑:使你达到现在位置的东西不会使你永远保持现在的位置,如果你过度相信和依恋导致你成功的逻辑,那么成功的逻辑必然会把你带向失败或平庸。持续地按一种路径“追求卓越”的曲线,恰恰是一条“追求平庸”的曲线。
回过头来看,我们世界被拉平了,而企业成功的曲线也被压缩了,企业与产品的生命周期都加快了。拉里•佩奇和谢尔盖•布林创建Google时,只靠四个人起家,仅仅几年就在市值上超越有百年历史、几十万员工的IBM。竞争规则的变化也变得让人目不暇接,我们刚刚在说“三流企业做产品,二流企业做品牌,一流企业做标准”,但马上就不是这样,苹果就是真正做产品的,产品做到极致,便可号令全线。
太多太快的变化使许多巨头难以适从,他们都会赖在成功的大道上不去应变,或者应变就是在这条路上狂奔、延续、甚至更加过度地使用过去的成功模式去适应变化。另一位英国人,战略学者唐纳德•苏把企业的这种倾向称为“积极惯性”,在这种情形下它们行动越积极,只会让自己失败得越快。